第632章 615诸王(2/2)
没有多余的对话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圣宫医学会立刻意识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完整继承了至尊诺顿除去元素之外所有权柄的新生代君王。
可对他们发动攻击的居然并非这个金冠华裙的少女,而是另一个绯色长发在风中翻飞的女孩。
绘梨衣微微抬起眸子,那对通常都如林中小鹿般懵懂迷茫的眼睛此刻没有一丝感情,瞳光并非其他那些血统纯粹的巨龙刻意营造的辉光、而是暗淡昏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她在看见路明非的时候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欣喜,旋即那对暗淡的黄金瞳扫过地面上匍匐的群龙也扫过天空中在云层的深处投下山峦般巨大阴影的诸神本体,风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动她的裙摆。
绘梨衣樱色的双唇微微嗫嚅,她的声音像是风吹过排箫的管子那样轻灵,可内容却是古老的人类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的古老文字。
于是世界仿佛真的寂静下去,唯有云层中缭乱的雷光仍旧在照亮这片混乱的、仿佛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死人复生而生人死去的世界。
十二道高亢的声线同时被终止、宙斯率先做出举动,可他并没有向天空中的参孙发动攻击,而是居然伸手从自己的胸腔中掏出了那枚仍在蓬勃跳动的心脏,随后一道几乎无法被从这个世间抹去的精神重新回到了他的巨大龙躯之中。
那头骇人听闻的庞然巨物缓缓睁开双眼,他悬浮在参孙的正前方,双翼的阴影遮天蔽日,翼骨上悬挂着咔擦作响的骨头,都是曾反抗他的不臣之龙。
随后宙斯的同伴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们亲眼所见一个无比庞大难以摧毁的领域正在以参孙双角之间那个绯色长发的女孩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领域中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但那并非时间停止,避风港蜿蜒的长街两侧那些蒸汽管道的喷气口仍在吐出白色的浓雾、风吹动列阵整齐的英灵他们的风氅仍在猎猎作响、经久不消的雪似乎在狂风的撩拨下变得越发锋利也越发狂乱。
只有那些爵位甚至连亲王都算不上的古代种和被从奥丁的神国中召唤出来的英灵如泥塑木雕。
绘梨衣的声音顺着风传遍领域的每一个角落,她的黄金瞳越来越明亮龙文念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忽然云层被一条白色的巨龙拨开。那条龙如此庞大如此惊人,阴影走过尼伯龙根里的港口都要费几个小时,舒展之后似乎能够横亘西伯利亚,乌拉尔山脉在她的面前也只是一个小土坡。
漆黑的云层被拨开之后炽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在这片已经被狂风暴雪虐了数千年的土地上。宽阔的神道替代了绵延的冰河,跪在地上膝盖甚至被冻得裂开的英灵成了五体投地呼喊圣哉、万岁的奴仆。被领域中圣言影响的龙们惊奇地发现自己正端坐在黄金的大撵上,数百数千的人类奴隶赤裸上身扛着大撵行走过宽广的神道,去向遥远北方参天的铜柱。
可下一秒所有被影响的巨龙都互相攻击起来,绚丽而威力巨大的言灵像是烟火般在四下炸开。
他们比钢铁更加坚硬的鳞片在一道接一道圣言的命令下像是落在地面的陶瓷那样出现裂纹,裂纹的深处渗透出滚烫的鲜血。
龙群互相厮杀因为他们面前的神道不知在何时汇聚为一处,于是觐见那根伫立在世界北方的青铜柱的名额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在他们看来青铜柱的顶端就安放着黑王死去之后留下的权与力。龙族原本就是暴虐而野心勃勃的种族,为了得到那些东西他们甚至能够吞下同类的骨血。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
言灵.娑婆世界被绘梨衣以白王的权柄念诵,她的指尖、鼻尖甚至发丝的末端都在生长出白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如风中的蛛丝飘荡着落在地面汲取因为厮杀而滚落的龙血。
在这片群龙的战场上她居然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孵化,迈向白色皇帝的孵化。
娑婆世界能够制造出能够席卷众人的幻梦,令他们经受无尽的折磨或无尽的欢愉,甚至可以让数量庞大的军队在梦境中经历生死。
那是白色皇帝的至高权力之一,真实和虚幻在这个领域之内是模糊的,据说真正的白王能够将幻梦中出现的虚幻之物召唤到现实世界。而绘梨衣只是让沉浸其中的群龙无法自拔。
在这片由娑婆世界制造的梦境中路明非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宙斯,他不顾面骨的迸裂而露出微笑。
“时局逆转了朋友。”他说。
“还不够,真正的诺顿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也要恭敬拘谨,只是这样的话你只能看着我们成为新世界的神族。”宙斯的声音隆隆,这个声浪为其余的次代种驱散了压在身上的威严,他们纷纷升空,愤怒地吼叫起来。
但一头次代种身边的空间裂开,蛇一样的东西从里面探出来,他的嘴凸就有参孙那么巨大,巨口完全张开简直能吞掉一艘巨舰。
芬里厄的巨吻闭合,那头次代种便被咬碎,随后他消失在另一侧的尼伯龙根之门里,门的后面响起咀嚼的声音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长老们都发出狰狞、愤怒又惊恐的吼叫。
又是一位龙王
这时有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股熟悉的香味沁入他的鼻尖。
“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忙你的。”女孩嬉笑着说。娲主同时莅临。
——奥丁已经策马踏波于赤色的海中,那匹巨兽般的斯莱普尼尔行走于平静的海面如履平地。
庞贝.加图索,他原本就是从亘古存活至今的海洋与水之王,在古老的时代他吞噬了他的兄弟成为这颗星球上水元素的绝对至尊,黑色的皇帝不管将他的孵化场放在哪里都是奥丁的主场。
海面上原本波涛汹涌,几米高的巨浪后面黑色的巨船若隐若现,充当祭品的yaal号仍在坚定不移地去向能够唤醒尼德霍格的海眼。
但是骑乘斯莱普尼尔的奥丁跨过那片仍在从天空向下倾泻的雷池时一切都平息了。
如一双看不见的巨手狠狠地抹过充满褶皱的羊皮纸,那些褶皱全部都被抚平。
当星之玛利亚将自己的骨血与精神都投入其中,这个世界会被再次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