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遇险(1/2)
三人走到侯歪脖子处,石清捡起把家丁的脑刀,递给谭方。谭方略一迟疑,伸手接过。他思忖,杀死尸算杀生呢还是不算?这个问题一时无解,他打算暂时抛下。
一个死尸转身扑过来,石清谭方同时举刀砍去,竟一左右刀锋落在死尸脖颈处,死尸脑袋掉落,一阵乱滚。那两个死尸本已扑倒候歪脖子,张开惨白的尖牙欲咬,侯歪脖子已毫无反抗之力,睁着一双圆眼静待那致命一刻到来。
两个死尸舍弃侯歪脖子,直扑过来。石清谭方两人不约而同,侧身闪过,两道刀光闪过,一个死尸被砍断双腿在地上乱爬,一个死尸被砍一条臂膀,兀自冲上来欲咬。石清谭方两人又上前补刀,砍断脖子方才了事。
侯歪脖子眼中流露出惧意,又有求生的渴望。
谭方上前举刀架在了侯歪脖子的歪脖子上,意欲就一刀结果了他。石清以逃出桑耶寺为由力劝谭方,虞婉芙见侯歪脖子遍体鳞伤,且方才与死尸殊死搏斗,竟有些同仇敌忾之意,不由得也柔声劝说谭方,谭方本就是吓唬他,侯歪脖子倒还有几分硬气,大声说道:“小和尚,桑耶寺和尚不是我杀的,是老太监的亲随动的手。我若杀了一个桑耶寺和尚,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谭方听言,怒斥,什么小和尚,我是汉人,撤下刀来,立在一旁。石清问他,伤得如何,重不重。侯歪脖子撑着身子说,不碍事,没有伤筋动骨,死尸他妈的只是在我侯爷皮肉上挠痒痒。
虞婉芙到底是女孩,扯下垂帷的彩布给侯歪脖子包扎伤口。石清等虞婉芙包完,看侯歪脖子有感激之色,时间已不早,必须趁黑逃出去。石清说,我们要逃出桑耶寺,你能帮我们吗?
侯歪脖子说,外面还有一百多名家丁,分散在东南西北四个大帐篷里,另有家丁每半个钟头沿桑耶寺外墙巡逻一次。想逃出去,千难万难,只怕你们杀了侯爷我,也是无用。他这番话说得神色庄重,不似推托。谭方怒斥,你们这些走狗,专会欺压百姓,你没杀桑耶寺喇嘛,难倒也没欺压过老百姓吗?既然无用,还留你作什么?说得青筋暴露,虞婉芙听这番话,频频点头,倒是颇为赞赏。
虞婉芙安慰谭方,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不必管他。
谭方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侯歪脖子一时无语,想想自己往日所为,又经今日与死尸血战,颇有彻悟,只能低头默然。
石清看着谭方,颇不以为意,对侯歪脖子说,你们血洗桑耶寺,偏偏将你们留下?老太监是修道之人,修为精深,难到会不知道诵经院的唐卡、坛城血沙都是不祥之物,容易引起尸变?他是怕我们逃出石道,意图用尸变后的死尸杀死我们,再用你们除掉死尸,你看看你手下的弟兄,在你主子眼里,他们都不如一只蝼蚁。
侯歪脖子心下惨然,这些弟兄追随他久,看今日竟剩他一人独活,不禁悲从心底来,直欲大哭一场。对库腾吐司从心底里生起一股仇恨,单为这帮死去的兄弟,也不能让他得尝心愿。管你什么吐司,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难对我兄弟恶,我就对谁恶。他心下想毕,说道,“罢了,我拼了一条命,将你们送出去。“
石清等问候歪脖子有什么好方法,说出来听听。候歪脖子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谭方说,这么做太凶险,有个闪失,我们的命都给你送掉了。虞婉芙踌躇一会儿,说现下也没什么好法子了。侯歪脖子,朗声说,我这是提着脑袋救你们,有个闪失不但你没命,我这条老命黄泉路上给你们仨作个伴。
石清说,虽然凶险,值得试上一试。到时只能随机应变了,我们仨的性命反正一半已经在老天爷手里了。侯歪脖子下有了些底气,说这才是爷们儿说的话。
谭方听了,很不顺耳,说到时你要是将我们卖了,又该如何。候歪脖子给激怒得大吼,那你就三刀六洞,现在就把我给作了。你们救了候爷,我侯爷不打算欠你们一辈子,今儿就还你。
谭方无语,石清说,不说这些,我们先按计把衣服换上再说。说罢,三人在地上搜寻身材与自己相近的家丁,将家丁藏袍剥下来,又将皂靴脱下来,在自己身上比划。这是候歪脖子让他们扮成家丁,作为自己亲随混出去。
虞婉芙虽找到名家丁与自己身高相若,但衣服宽大,皂靴也显得有几分大,很不合脚。便扯下些衣服布条,塞在皂靴里,踩了两脚。又将两名家丁身上衣衫剥了两件,穿在身上,外面再罩上藏袍,走上几步,方才合心。
三人穿戴停当,石清扶起候歪脖子,侯歪脖子又叮嘱一番,石清扶着候歪脖子在前,谭方和虞婉芙在后,四人向经堂外走去。此时月亮破云而出,夜风侵袭,寒气逼人。外面一片静穆,只听见他们四人嚓嚓的脚步声。
一出桑耶寺庙门,便有把门的家丁上来,问候。“吆,侯爷,怎么这么老晚出来?都等你喝酒呢。“候歪脖子声音洪亮地说,“妈的,今儿酒是喝不成了,弟兄们死了不少。““是吗,当真?候爷,你老可别骗小的,小的可胆小,禁不起吓。““吓你作甚么,札嘎,你反正别到里面去,里面他妈的闹尸变,死喇嘛成了死尸,咬死我多少弟兄。妈的,上面这帮畜牲,心知肚明,一肚子坏水,净拿我们这些当差的不当人。你可千万别进去,也别让其他兄弟进去,为这点饷银,犯不着把命搭上,就这样,饷银都扣了两月了。“被唤作札嘎的家丁忙一声答应,招呼其他安门家丁,赶紧把门关上,谁也不让进。
侯歪脖子先回自己营帐,他是把总,有用毛毡隔成的小处所。此时夜深,自己这营帐家丁都死在了诵经堂里,往日喧哗嘈杂,如今空荡荡的,半点人气也没有。因此,也无须顾忌。帐篷里有的是吃食,四人见到食物方才觉得腹空,饥饿感瞬间释放出来。四人狼吞虎咽,吃了些鸡腿,腊肉,青稞面,又喝了一大壶酥油茶,躺在地上。
四人休息片刻,便到营帐外察看守卫家丁情况。已是深夜,外面围着营帐二十步外,便是一堆堆篝火,篝火熊熊。以篝火为圆,每隔三十四步,便有一个家丁举着火把,按着腰刀站着,守卫极是严密,若是硬闯,只会把其余家丁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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