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悲忆（2/2）

“我丝毫不怕威胁，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所以我暗地里继续下去。我是学医的，也知道一些刑侦方面的知识，经过四天的秘密调查，终于在这间地下室里找到了一点还未清除的残留证据——我女儿的血迹和几处指纹，经过数据库比对，我才知道这些指纹正是雷罗德和他的两名手下所留下的。”

“当然，这些证据还不充分，依然不能证明苏珊死于这三人之手。那时，我心中一直还抱有希望，所以我将目标放在雷罗德身上，希望能找到我女儿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在他们三人在一家夜总会包房狂欢时，我利用监听器收集到他们的语音证据。”

“当时，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在隔壁，一句句听他们说着对苏珊做的那些发指之事，你知不知道，那些刺耳的话和笑声就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我的心脏里，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我女儿就这么没了，她还那么年轻，一个星期前才和我们过了她22周岁的生日啊！”

说到这里，夏佐声竭力竭的嘶吼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刺进肉里，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听到这里，唐宇一拳狠狠捶在手术台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金属台上出现一个浅坑，他心中怒火滔天，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看着眼前这位苍老的父亲，他深深感受到他那悲愤的心情。

秦丽见老师掌心淌着血，心中又多了一份苦楚，她急忙拿来纱布和红药水，将夏佐流血的手掌包扎好，夏佐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慢慢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接着又说了下去。

“当把证据收集充分后，我就马上通过蓝云港市法院起诉这三人，我原以为他们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我想得还是太天真了。仅仅一天后，警察就以扰乱治安罪将我逮捕，后来我才知道，雷尔夫的关系网遍及蓝云港市各级政府，以正规手段惩治他儿子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们将我关进监狱，并且找了几个犯人想要杀死我，还好我命大，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可当我回到家里，发现我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已经崩溃，为了不被他们抓到，我带着她在市郊租了一个房子暂时住下，三个月后，她也永远离开了我。”

“既然法律是一张废纸，我就决定亲手为女儿讨回公道。我知道雷罗德是进化者，我的实力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将配制一级进化药水的所有材料凑齐，成功制造了两份样品，其中一份用在我自己身上，可惜最终实验失败，我的身体各项机能大幅度受损。”

说罢，夏佐慢慢掀开了罩在脸上的金属面具，唐宇和秦丽定睛看去，只见一张枯瘦的面容如同骷髅一般，皱巴巴的皮肤毫无血色，几处破损的地方还流着腥臭的脓水，整个面孔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正在腐烂的尸体。

“啊！”秦丽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她紧紧捂着嘴，泪珠滚滚而下。

“丽，吓坏你了吧？非常抱歉。”夏佐轻柔的对秦丽说道，他急忙将面具戴回脸上，遮住了自己那不堪的面容。

秦丽摇摇头，泪珠依旧落个不停，看着眼前这位慈父般的恩师，她心中的苦楚快要窒息，她泣声道：“老师，都怪我没用，让您受了太多苦。”

“傻孩子！”夏佐抚摸着秦丽的头发，浑黄的双眼满是慈爱之色，唐宇见到两人的样子，鼻子一酸，急忙偏过头去。

见自己的爱徒哭的凄惨，夏佐心里也不好受，他轻声细语安慰了秦丽一番，待她恢复平静后，他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性命不久，就暗自潜入医院地下室居住下来，本想亲手报仇，但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恶化，复仇根本无力完成，还好上天垂怜，一年前让我遇到了丽，是她的悉心照顾，让我多活了这么长时间，我知道时日无多，就想到利用其它人来替我完成复仇。”

“所以您选择了我？”唐宇把话接了下来。

“不错！”夏佐点点头，他走到唐宇面前，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期盼，用一副平和的语气缓缓道：“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素质，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被人利用，唐宇心底自然有点不舒服，但看见这位一只脚已踏入坟墓的老者哀求的眼神，知道他不能忘却的悲惨往事，唐宇满腔的悲愤与同情交织在一起。这一刻，对于夏佐的心境，对于那些血与泪的记忆，已都全部渗入到唐宇的身体里，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另一边，秦丽也陷入到左右为难之地，一方面，她也赞同唐宇是完成恩师愿望的最佳人选，但另一方面，她不想让唐宇再陷入危险的境地。眼前这两个人，一位是自己的弟弟，一位是自己的恩师，顾及到谁都是对另一方的伤害，此刻她唯有保持沉默。

没有盘算双方的利害关系，唐宇顷刻已下定了决心。他直视着夏佐的眼睛，铿锵有力的说道：“夏佐先生，您是我姐的恩师，也就是我的恩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的家仇就是我的家仇，在此我以生命起誓，不杀此禽兽，我唐宇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听了唐宇的誓言，夏佐眼中泛着浓浓的感激之色，他一把握住唐宇的手，嘴唇连连哆嗦，半晌才道：“谢，谢谢——”

怔怔看着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秦丽心中泛起无尽的伤痛，她悄悄背过身去，泪水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