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神共愤（2/2）

“亦或是师叔祖历经万载，实力有损？”

“放屁！放屁！你这个小子，别人只道你是木鱼脑子，我看你丫贼得很。实话告诉你吧，若老子解开剑身封印，凶兵杀意必定充斥天地，而此界法则顷刻间降下灭世雷罚，我自然被驱逐到上界，此界生灵也一个也别想活！哼哼！”

“难倒无法可解？”至真仍旧不甘心。

“嘎嘎，自然是有啊！找个人让我认其为主，持剑者身受滔天杀意，死之前约莫能承受我万分之一的力量，已是极限了。”

“有何条件？”

器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马否认：“不成，不成，你小子就别想这档事情了。你就留着有用之身好好陪你师叔祖我唠唠嗑，溜溜弯吧！”

“可是至真资质修为不够？”至真认真道。

“可不是，你这木鱼脑袋，蠢得无可救药，他人月余的功课，你丫硬是修上一年，百年修行勉强才化婴，也算是修真界一朵奇葩啊，哈哈哈~”

至真似听不出凶兵打趣的意思，一副怒自己不争的表情，“师叔祖教训的是，弟子自知鲁钝，早已绝了羽化升界的心思，力所能及仗剑行侠也是一等快事。奈何??”他再次眺望四周，“人力有穷时，我第一次恨恨自己修为微薄，师门受难却无能为力??”至真不由悲从心来，话语有些哽咽。

器灵一时觉得尴尬不已，放下跳脱的性子，沉声道：“哎??至真呐，此界种种皆是定数，你以为那个死老鬼坐守山门几十载意欲为何？奈何上宗终不可日日庇护尔等，而且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弟子明白??”至真眼神黯然。

“好了，好了，少来这套！你我相识虽不久，你那点心思老子一清二楚。但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性子，死老鬼也喜欢你的性子，等着你飞升之后接引你受他衣钵。你资质虽是下下等，但是这心性老子我却喜欢得紧呐！何况上界天宗与我立下宏愿法誓不可认任何宗内弟子为主，以免沾染滔天因果，我受拜上宗万年，这个约定必然要遵守。”

至真默默点头，凶兵陡然飞起虚浮在他身后。

“且慢！福悉那娃儿刚神识与我相联，似有要事，你且等等。”器灵沉声道。

“掌门他??”至真忧心忡忡地望向天空，空中硝烟弥漫且被迷雾笼罩似有巨大身影在迷雾后涌动，不时各种奇异光芒在迷雾中乍现伴随着天地异响震撼人心。

至真不甘心运足目力，双眸金光狂闪向云层后扫去。灵识突破云层之后顿时感到豁然开朗，极天之上望眼欲穿。然而更加震撼画面映入至真脑海之中，北方漆黑的乌云滚滚而来，如宣纸泼墨一般向南方合围而去。而南边一隅由巡星宝殿送出万丈光芒死死抵住黑云侵蚀，光芒中一片祥和，一位老者平静地立在一座极为华美的车辇之上，车辇周围朵朵祥云，云中隐约可见几头瑞兽：玉鹤口衔柳枝、金龙爪握宝珠、玄龟背驼石碑、白虎尾缠战刃、天马脚踏火轮、麒麟身负长弓。

而黑云似也不甘示弱，其中不停翻腾厉魄凶魂，它们在黑云中沉浮、嘶吼仿佛黑暗海洋中拼命挣扎的溺水者，又好似在害怕什么受其驱赶疯狂地向南边涌去。而黑云天象并非一成不变，突然拱起红色岩浆如同毒疮脓包爆裂开来以后一头面目可憎巨兽，夸张的巨盆大口瞬间凝出一个血球猛然向金光轰去，撞在光壁上发出“嘶嘶”之声，跟着在光芒下才彻底消融。若是只有一头血兽，光壁自是自容应对，然万里黑云足有数百头血兽轮番向光壁进攻，每隔一刻光壁就黯淡一丝。

“这就是天象境??”虽已明了修行一途，但是看到天象境修士对垒无疑让至真叹为观止，“天象法身一举一动皆已是暗合天地法则，挥手间便可引动天地伟力攻伐杀敌。”

“切，福悉这娃儿天象境可以一敌三，即便依托巡星宝殿也值得称道了。”器灵似有些不屑，“双方皆有所顾忌，还未全力实为，否则移山倒海陆地崩坏也是常事。”

至真心有所感，原来掌门正以一敌三，若阴鬼黑云和熔岩血兽各是一位魔道巨擘的话，那还有一位在哪里？

“呵??呵??福悉掌门不亏是玄门领袖，我等攻侵数个时辰却始终奈何不了掌门你啊~”突然黑云深处传来一阵娇嗔，那声音无比美妙如灵鸟轻鸣，又仿佛涓涓溪水在耳边流淌，俏皮却不失韵味。分明清澈无比不带一丝邪魅，却让人鲜血奔涌直冲脑门，如同要将这眼前一些美好撕裂玷污方可后快，诡异万分。

“这是！”至真瞬间醒悟立刻紧守心神，这便是之前隐隐传来的噬魂魔音，虽不如疾风暴雨一般，但多听一会就让人神志浑浑噩噩、更有道心不稳者直接欲火中烧被鬼卒撕碎或凌辱仍乐在其中直至命绝。

说着，墨海好似涌起巨浪，一头百丈高的巨大粉色骷髅破海而出，骷髅端坐于一红莲台上，台下或男或女皆被莲台生出的诡异须根所缠绕，男女之间无止尽的苟合并托着巨莲越出黑海，而巨大粉色骷髅双手捧着胸前的一个红帐，一位女子身影时隐时现，让人隐隐抓狂。

“魔宗被玄门镇压数千年，几位若不是今日齐聚天易山门，悉某还真不到诸位前辈仍在此界。”

“自是比不过贵宗万年底蕴，不但独享数万里洞天福地，更是手握定星宝鉴可接引上界先祖下凡常驻。我等只得苟延残喘于世，即使侥幸渡劫成功，上界升仙池恐怕也是你等天门驻守，免不了又是万年禁锢或奴役，小女子也是迫不得已??”帐中人慵懒地侧卧在榻，口中委屈竟让人生出怜惜之情，恨不得将其拥入怀中。

“姹女仙子少跟他废话，福悉这小子不过仗着宝殿神光，我等筹划百年，现在天易福地下灵脉已经被污损，看我不捏碎他的六首祥瑞踏入巡星宝殿！哈哈！”熔岩血兽纷纷汇集一处化成一头更大的巨兽，其身上血色脓疮仍不断爆开，一群小血兽纷纷向外挤让然看的头皮发麻。

“你也别想着争取时间，等待其他宗门救援，近些年来我等不断侵袭玄门各派，就是给你天易派施压，不得不派遣长老驻守各地。北海驻守的福勤即使赶回也要三日之后，而且沿途已有圣宗高人设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加上我等破阵时重创的两位天象境长老，贵宗可否还有其他顶尖战力？”黑云墨海幻化出一个老者面孔，整个墨海发出让人牙酸的尖笑，有好似海中亡魂发出的悲鸣。

“果真此次我派在劫难逃，福悉愧对列位师祖的嘱托??”细细想来本次宗门被攻，不单单是魔门筹划，百年设计筹划怎可一点不走漏风声，而天易派抵抗外敌已经十几个时辰仍无一家玄门前来驰援，其中种种自是不为外人所道。

“福悉掌门雄才伟略，仓促之下仍然力拒我圣门数万士兵，此等胆略情才小女子实在佩服，我等残喘于世无非想借贵宗宝鉴一用趋利避害，若掌门不吝奉上，我等圣教立誓绝不再侵扰天易派分毫。不知道福悉掌门意下如何？”

“怀璧其罪悉某自然知道，然定星宝鉴乃上宗所赐，且与天易根基合为一体，若要福悉交出宝鉴与灭宗无异，既然诸位怀有万全之策而来，自然不可败兴而归，若要取走宝鉴就从悉某尸体上跨过去吧！”

“仙子你瞧，玄门正宗都避世修行练傻了，凡俗间的简单道理竟也绕不过弯来，切莫再废话，我等继续强攻等地脉枯竭宝殿不攻自破。”血兽咆哮道。

姹女仙子一声叹息，“奈何福悉掌门也是性情之人，如此倒也颇对小女子的胃口??咦？那边那个小娃娃瞅了半天了，胆量倒是不小嘛？”一声轻笑，一对玉雕粉琢的手臂从帐中伸出，纤细的手指朝至真一勾。

“糟了！！”至真本体还在地面上，停在云雾之中只是一道神识，然而粉色瘴气瞬息而至，至真仿佛能够闻到那温暖湿润的体香，但他心中却如同赤身站在严寒之中，神识往云层中一窜疯狂往下探去，粉色瘴气如影随形，眼看就要裹住至真的神识，突然一声虎啸响彻天际。六首瑞兽中白虎主杀伐，一阵白色炫光闪出，虎尾战刃将瘴气彻底击碎。

说时迟那时快，也只是眨眼之际至真的神识重回识海，姹女仙子此界成名已有几千年，只要沾染一丝桃花瘴气心智就会受到侵蚀，久而久之心甘情愿堕入其帐下为奴为脾，虽死不得超生。

白虎化身落到至真身旁，光芒一闪化成掌门的模样。

“至真你没事吧？”

“多谢掌门施救??弟子莽撞了。”至真拱手行弟子礼。

福悉先向至真身后的巨剑告了声罪，后又说道：“你率众二代弟子力拒魔门，救助同门，又何罪之有呢？你这就持我掌门令牌速回宝殿，将丹、器、宝、册四座分殿纳入掌门令的须弥芥子之中，然后带众人跨过星门，上宗在域外开辟出半个虚空福地，可保我派道统不失。”

“掌门，这??”至真已感受到掌门决死之意。

“虚空福地的坐标只有持掌门令才能找到，如今天易派万年根基被毁，我自脸面对宗门祖师们，若能斩杀魔门魁首也算是死得其所，而尔等乃是天易派的希望，尤其是你！在门中声望最高，由你接掌掌门之位，让人信服口服。”

“掌门！”至真双腿跪地，额头抵在地上，“至真从小被师傅领入山门，自知资质鲁钝不能为宗门分忧，眼下宗门以危在旦夕，弟子实难弃掌门于不顾??”

“唉??傻孩子，你留在这里又能干什么呢，天象境的伟力你也见识过了。你们活着天易派就有存在的一天，若门下弟子皆如你这般执拗，今日当真是我宗灭门之日！这掌门令你必须接下，这是我作为掌门最后一道旨意！”

至真低着头双手接下了掌门信物。

“速去，趁鬼兵尚未攻入内宗，宗门就托付给你了！”福悉留下最后一段话，人身又化作白虎冲上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