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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师傅却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她抓起她一只手道：“念君，我给你染指甲好不好？”

“啊？”

扶念君都还没搞明白她又想干什么，就被她强拉去染了指甲。

这种散发着花香的红色甲水当初是玄霖神君炼丹的副产物，如今已成了昆仑女弟子的标配。说来扶念君是头几个用上这种甲水的都不为过，只是她没想到，到如今，师傅竟还会像从前那样强拉着她染指甲。

现在的扶念君不会像最初那样强烈反抗了，她只与师傅面对面坐着，然后默默看着师傅细致地为她的指甲一个一个染上色彩。

师傅埋头染着她的指甲，她边染边说：“现在我能染的，也就只剩你一个了。”

扶念君微怔一下，便想起了当初师徒几人同坐一堂，互染指甲时的场面。当初的人里，三师妹瞿柔已经仙殒，四师妹郦妙音跟着道侣阿扎去了婆罗州。小师弟白白当然还在昆仑，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染指甲的。

这样一想，确实是只剩她了。扶念君也有了一种时光飞逝，物是人非的感慨。她又听师傅说：“如果我也不在了，还有人替我给你染指甲就好了。”

扶念君本来正沉浸在自我感动中，但听师傅一张口又说这个，马上白眼道：“好好的又说这个干嘛？”

“我说什么了？”师傅无辜道，“我希望我走了以后有人照顾你也不行？”

扶念君哼道：“你走了我就是长老，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人照顾？”

“我好好跟你说呢。”师傅吹了吹她的手指，然后道，“你是铁打的也会有难过的时候，一个人迈不过去的时候啊，有个懂你的人陪着你多好。”

“就像你和天君那样吗？”扶念君问。

“嗯，就是那样。”师傅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说，“好了，这次我真的修炼去了，我怕他一个人呆太久会没意思。”

………

离开丹心峰后，蔚雨卿又转身去了拂尘峰。现任拂尘峰长老车为农为她开启了地宫，然后陪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地宫甬道的一侧，有一间看起来稍新一些的石室。石室的石台上放置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只是这匕首如今已不再冒出烟雾。

石台下刻着一行字：挚友二人自神魔界返时赠予，绝地逢生，再聚首，喜不自胜。

蔚雨卿蹲下身轻轻拂过那行字，口中念道：“咕咕……”

车为农就站在她身后，他默默看着神君的一举一动，仿佛也在回忆着自己的师傅。

蔚雨卿说：“我真想他。”

车为农说：“我也很想他。”

“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蔚雨卿怅然道。

“天君还在上界等您。”车为农说，“您也去吧，替师傅看看上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蔚雨卿对他点点头，走出拂尘峰地宫后，她又去了灵篁峰深处的竹林中。

林中的小筑中空余一张古琴和一支玉笛，蔚雨卿轻轻抚上琴弦，就仿佛听到窗外清风拂过潇潇修竹之时，将那熟悉的音律也带了过来。

她执起那支笛子，向无人之处发问：“我可以吗？师兄，我可以吗？”

清风不曾间断地吹拂而至，也像带来她心中早已有了的答案。

“我可以的。”这次她是对自己说，“我最重要的人在等我，我可以的。”

………

上界。

苍茫云海之中，孤零零地矗立着两座峰头。

不远处，一条金光灿烂的蛟龙咬上一只玄色巨龟，两兽嘶鸣着一齐落下云端，顷刻就不见踪影。

狄飞崖就在一座峰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里几乎是时时会上演的场景。

另一座峰头上坐了个白衣白发的人，他说：“小子，你老婆不会来了，快放弃，和我一起去玩就是。”

“闭嘴吧臭鸟。”狄飞崖回他，“你没有过老婆你不会懂，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得劲。”

“她这么久都还不来，要不就是没有突破死了，要不就是渡劫失败给雷劈死了。”

“不可能。”狄飞崖说，“她不会舍得丢下我。我们还要把这个鬼地方玩个遍。”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

狄飞崖才说完，就见远方云层上落下一道金光。

他立刻起身，意欲向光飞去。

白发人在后面喊：“这次肯定也不是她。”

“是她。”

狄飞崖的预感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越飞越近，直到看到了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也看到了他，她向他飞奔而来。

“你等了很久吗？”她即将这样问。

“没有，才一小会儿。”而他即将这样答。

没错，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故事的主角，永远不会少了他和她。

----【狄飞崖篇后日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