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2)
秦越说:“沈老师, 钱。”
一如既往的淡定语气,眼睛眨得不慌不忙的,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惊扰到她。
这种性格去讹人,还是先掐哭了自己才去讹的。
反差让外人捧腹是情理之中。
沈见清看着, 却只感觉心口发麻。
如果她当年兑现了和4岁那个秦越的约定, 她现在应该就是这么可爱又好玩的女孩子, 也许还性格活泼。
或者,她没有在秦越真心觉得谈恋爱开心的时候选择戛然而止,那她现在肯定会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笑起来阳光明媚。
这些永远也不可能成真的“如果”凌迟着沈见清的心脏, 她强装镇定, 说:“秦师傅, 这是你凭本事讹的钱, 给我干什么?”
久违的称呼出口, 沈见清先愣一下, 然后才看到秦越的刘海被夜风吹动。
她本能闭了一下眼睛,声音闷在厚实的羽绒服领里,说:“给你讹的。”
废话。
沈见清心道。
她的车被剐了, 不给她讹给谁讹?
不过, 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给你”多少带着点偏心。
在被她骂过、伤过之后,依然纯粹的偏心。
她随便向她走一步就轻易换回来的偏心。
沈见清心潮翻涌,在仍然夸张的笑声里望住秦越想, 她明明是个极聪明的人,怎么偏偏生了一颗笨拙到无可救药的心?也不知道是她的不幸,还是……
她的幸运。
沈见清伸手拨了拨卷发, 借势掩去瞳孔里的起伏, 然后接住那叠零碎的纸币, 说:“后面几天的草莓钱有着落了。”
秦越“嗯”一声,想起宋迴吃不到草莓地怨念眼神,补充道:“不用天天买。”
工作紧迫,她作为团队一员,有义务适当地维护团队和谐。
沈见清不清楚秦越心中所想,她往口袋里装纸币的动作顿住,看了秦越几秒,问她,“腻了吗?”
秦越站在风口,感觉沈见清的声音被吹得有些晃,她偏了一下头,说:“没有。”
沈见清又问:“那为什么不要我买了?”
声音依然不稳。
但是这个角度没有风。
秦越看着沈见清,手虚握了一下,说:“每天下班都要你跑一趟水果店,太麻烦了。”
沈见清捏着纸币的手指压紧又松开,延迟两秒后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就一脚油的事,有什么麻烦的。你只管吃,别的不要瞎操心。”
秦越说:“嗯。”
不远处,宋迴等人已经笑完了,正勾肩搭背地商量着跨年的事。
谭景作为“男团”——以主控组和测算组为主要成员的民间自发组织的队长,竟然全程不参与。
宋迴踹他:“你干嘛呢?”
谭景半死不活地抬头:“怀疑人生。”
主控组任务重,自从进入研发阶段,他们每天都在加班。
具体忙到什么程度呢?
他现在和宋迴住一个房间却没什么机会说话。
所以什么跨不跨年的,他真没兴趣,现在只想睡觉。
宋迴被谭景的精神状态吓到,往旁边跳了一步,说:“哥你赶紧回吧,我不想大过年的替人收尸。”
谭景扭过头,幽幽地盯住每天捎着自己上下班的导师,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神明的光辉,然后,因为周斯一句话,变成了现实的阴沟。
周斯两手插兜,曲腿往路边的共享单车上一坐,扬起声说:“秦越今晚讹人有功,沈老师是不是该给个奖励,把她捎回宾馆去?”
师扬双手赞成:“沈老师,我师妹身体不咋好,今儿天寒地冻的,真得麻烦您捎一段。”
周学礼也说:“我小徒弟可交给你了啊。”
因为一场极具反差的讹人事件,秦越突然变身团宠,备受关心。
反观谭景,弱弱地举起手,想说自己要求不高,副驾后排全都给秦越,他只需要个后备箱蹲着就行了。
结果话没出口,被周斯一个眼神扫过,莫名其妙就怂了。
沈见清转头,和周斯对视一眼,对周学礼说:“您放心,我一定把您小徒弟安全带回宾馆。”
周学礼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吆喝着其他人继续往〇七一走。
很快,路边恢复安静。
沈见清和秦越站了几秒,前者解锁车门,走过去拉开副驾的门,说:“傻愣着干什么,上车了。”
秦越看着神色如常的沈见清,舔了一下发干的唇沿,坐进车里。
沈见清快速换了平底鞋上来,把暖气开到最大档,停了一会儿,忽然说:“转头过来我看看。”
秦越照做。
沈见清没什么温度的手抚上秦越脸颊,眼神里一半不悦,一半心疼,“掐那么狠,不疼啊?”
秦越说:“疼。”
“疼你还掐??”
“演戏效果要逼真。”
沈见清蹙眉,轻抚在秦越脸上的手指倏地用力,掐住了她。
比秦越自己掐的轻得多。
沈见清还是心里一疼,改为捧住她的脸,侧身过来吻她的脸颊。
秦越在风雪天里待久了,脸颊冷冰冰的。
沈见清吻着她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冻住了。
她迫切地想给秦越温暖。
手指一动,记起自己两年折腾下来,手早就不热了,失落顿时扑面而来。
沈见清只能更加温柔地吻她,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一路向下,到下颌时,沈见清的动作顿了顿,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将衬衣纽扣解开三颗,朝左肩一拉,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秦越,来这里暖一暖。”
沈见清说。
自从想起和4岁那个秦越的相遇,她怎么都忘不了那个怯生生的小孩子蹭在自己脖子里取暖的画面。
她小心敏感,渴望温暖,却生在冬天,长在冬天,被记了21年的人伤在冬天。
她也勇敢坚强,经历再多,都始终走在去往春天的路上。
沈见清知道这里面有自己很大一部分“功劳”。
她没办法让时间倒流,来阻止这些事情发生,只能加倍补偿。
在脖子里取暖是秦越喜欢的,那她就给,再多都给。
沈见清用拇指摸一摸秦越的脸说:“来,这里暖和。”
空调的风从身侧扫过来,带着令人不适的干燥。
秦越望在沈见清脖子里,思绪行进一步缩回来,忽然记起沈见清说过她可以思考,才低声问:“怎么会想到让我在你脖子里暖?”
沈见清勾在衣领上的手指动了一下,说:“这两年太忙了,三餐不固定,手有点凉,只剩脖子给你暖了。”
只是这样?
秦越的视线移上来,和沈见清对视片刻,没从她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沈见清说:“不想?”
秦越摇了摇头,低头靠过去。
一瞬间久违的体温漫过来,带着熟悉的香气。
秦越忍不住在沈见清脖子里蹭了蹭,唇贴着被她当成项链带在身上的沉香手串。
饭局上初见,秦越就留意到沈见清脖子里的项链了,她当时断定不是金银,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手串。
从长度来看,已经不是完整的108子,佛头也不见了,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也许是沈见清嫌长拆了一段。
但仍然不适合她白如绸缎的纤细脖颈。
可她还是戴着。
原因应该是……
“她失眠。”
这是把手串还给沈见清之后,她同关向晨说的话。
眼前的事实向她证明,她又一次算计成功了,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
好像到这一秒,她突然被自己骗人行为的反噬了,浑身疼,连皮带骨。
沈见清扶在她颈边的手握了一下,说:“别乱动。”
秦越置若罔闻,唇张张合合,虔诚地亲吻带着沈见清体温的佛珠。
若有似无,碰又不碰。
这种感觉才最磨人。
沈见清没一会儿就被秦越折腾的气喘吁吁。
她的手落到秦越下巴里,抬起她的脸,和她吻在一起,迷乱而厚重,唇齿间暧昧的声音顷刻就填满了整个车厢。
没人注意到,他们都在朝着新年的钟声和烟花奔赴。
只有她们自己清楚这个吻比钟声嘹亮,也比烟花绚烂。
在暧昧即将发展成Y/W之前,沈见清离开秦越,透着哑的声音在昏暗光线中响起:“想不想去跨年?”
秦越胸口起伏,额头抵在沈见清裸露的皮肤上:“不想。”
“为什么?”
“人太多了。”
沈见清说:“我们不往里挤。”
秦越静了静,应声:“那就想。”
沈见清一愣,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眼眶湿了。
你看。
这个小孩子不论怎么被现实磋磨,都保留着骨子里的纯真。
两年前,在竹林的台阶上,她反问一句,她的口风立刻变了。
两年后她追述一句,她的态度又变了。
她好玩好哄又顺从听话,仅仅只是一声“近一点”,一句“太想你”,再没更多表示,就能让她默默拾起碎了的一身血肉,一身骨头回来她身边。
果然还是她太幸运了,遇到这个不那么幸运的小孩子,她把能拿出来的好处全都拿给了她,固执得让人心疼,更,庆幸。
若不是这样,配不上她的沈见清怎么轻易的失而复得?
沈见清被内疚淹没着。
秦越仿佛有所感应,她静了片刻,抬起头说:“沈老师,麻烦你把座位往后调一调。”
沈见清眨了几下眼睛,藏起多余的情绪,问她,“调座位干什么?”
秦越说:“过去你那儿,请你抱我。”
沈见清愣住,茫然目光被秦越眼里的真挚捕获,心跳快了一点。
她听了一会儿,把座位调到最后,看秦越脱掉外套,露出里面那件看起来就很软和的水蓝色毛衣,然后猫着腰过来坐在她腿上,视线在她的腰和脖颈里分别停留片刻,抬手搂住她的脖子,靠了过来。
虽然不声不响,但沈见清就是在她柔软的身体靠过来那秒感受到了无尽的安抚,真切、安静,顺着她的神经里缓慢伸展,然后悄无声息地同她胸腔里的内疚交换,她整个人就轻松了起来。
呵。
这哪儿是要她抱,分明就是找借口抱她。
沈见清觉得两年后的自己大概很不正常。
秦越让她难受的时候,她想哭,对她好了,她更想哭。
她脆弱得快对不起自己的年纪,可是真的贪恋。
沈见清两臂交错,贴在秦越的脊背上。
她太单薄了,沈见清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她骨骼感强烈的肩膀,另一只手压着的脊背,把她更加紧密的拥入怀里,轻唤:“阿越。”
秦越:“嗯。”
“阿越。”
“嗯。”
“……”
沈见清没完没了地叫,秦越不厌其烦地回。
无趣的对话里,沈见清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就更想把这个小孩子揣着、藏着,不给任何人看见,就不会再被谈论她配不配。
————
临近零点的广场人头攒动。
秦越和沈见清站在树下,远离人潮,享受着热闹里别样的安静。
沈见清回完微信切出来,看到和秦越的最后一句聊天:【别吃了,下班重新给你买】
现在距离下班已经快过去六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兑现承诺。
焦躁感突如其来。
沈见清捏着手机说:“秦越,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草莓,很快回来。”
秦越说:“不用着急,现在买了,我也不能吃,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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