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算账(1/2)
“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早知道……”
沈墨听着彼端通过变声器传来的低低的一句,心里跟着叹一口气。永远无法补偿的愧疚,怕才是最折磨人的。
“那后来,还有见到他吗?”
“见到了。”彼端沉默片刻后,苦笑一声,“他权当不认识我,见面也只是例行公事……我找了他那么些年,等我都要放弃了,他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那几晚我根本睡不着,我想他和我说说话,哪怕他打我,骂我,唾弃我,都好过就这样无视我。”
“恐怕那段经历对他来说,是无法轻易触碰的。”
“我知道,可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我可以等,等他哪天愿意敞开心扉,或者只是愿意在我跟前,流露半点真情情绪。为此,我找一切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偶然的情况下,我知道他在服药。”
这便串起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中考以后。当时他考上了他们那儿最好的高中,但开学没去报到,休息了一个学期。”
“那后来呢?复发了几次?”
“中间我不知道……见了我以后……确实……”
沈墨只觉得有个秤砣坠在心上,让整个人跟着往下沉,沉入无望的深渊。接近即是伤害,一个无解的命题。
正想着如何回复,漆黑一片的屏幕下方忽然跳出一行红字,这一次咨询的时间已经严重超出了设置。后面还有两位排队的来访者。
“他有神经症史,未必和这段经历有关,具体的还需要搜集信息。我知道你很自责,可是这个心结不能轻易触碰,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人监督他按医嘱服药,尽可能不要让他独处,最好能找一位咨询师给他做心理疏导,双管齐下。”
对方也听出了沈墨总结的画外音,赶紧道:“抱歉,沈医生,耽误您太多时间了。”
又说了两句,二人便礼貌地道别了。
沈墨叹一口气,他很少把感情过多地卷入到个案中,毕竟要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才能够较客观地去判断症结所在。只是所谓的后知后觉和悔不当初,总教人唏嘘。
把两个卧室的四件套都换了,洗好的床单晾出去,晒出去的衣服收回来,又用吸尘器把家里打扫了遍。一抬头,已经四点半了。
天忽然变得阴沉,没了日光照射,那入秋的寒意便借着风势嚣张跋扈。打开电脑给今天拍上下班出图的粉丝的帖都加了精,却忽地听到窗外的滴答声,赶紧奔到阳台收了床单被套。
晾在室内,多少带些潮湿的阴干味道。这个城市已经好久不下雨了,阳光明媚、光鲜亮丽,教人不好意思将那格格不入的晦暗泄露半点,总是笑脸迎人。
回到卧室,便见着小煤炭趴在萧靖天床上睡觉,今天因着换了四件套,忘了关门。小东西四仰叉睡在那儿的模样,有一点点像萧靖天在他跟前的不设防。
从来是不敢进他卧房的,只看过他不小心抱着被子睡着时的柔和与稚气,那描摹着轮廓的午后的温暖,至今在心中孜孜不倦地烘干着偶尔被思念潮湿了的角落。
把小煤炭抱回它的草莓窝里,又折回来用粘毛器把刚换的被套上的毛滚干净。忽然就想起小时候,每次沈父出差回来前,沈母都会换好四件套晒好被子,再坐一桌好菜等他。
沈墨脸上有点发烫,这样的联想,让他无地自容,可刚唾弃完自己,便又翻出套鞋,冒着雨去了批发市场。天色暗了,街上亮起的灯,被雨笼罩着,成了茸茸的一团。
一路上倒也不寂寞,唤醒的回忆如这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心上,却又生根发芽出迥然不同的滋味来。
都赶着收摊回去,便就卖得便宜了,沈墨边把塑料袋都提在一只手上,边撑起伞想,要是萧靖天在,必定欢天喜地。
回了家,赶紧把雨伞丢卫生间里,脱下冲锋衣,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发和凝着雨点的镜片,这时才被那强烈的饥饿感提醒中午都没吃饭。
回到玄关把菜提到厨房,买多了,一股脑塞进冰箱,等把粥烧上,想了想,却又挑出几样。
黄瓜刨了皮拌一拌他还是会的,秋葵,水里焯一下,倒点生抽也是可以的。煎鸡蛋也还行,新买的不粘锅挺好用的。
这般想着,沈墨便忙活起来。可是忙起来了才发现,毕竟平时做得少,不是忘了这个,就是没顾及那个,手忙脚乱地折腾一番,最后被烟呛了才发现连抽油烟机都忘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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