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晚安（1/2）

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即便是中午，也需要用灯制造光源。

树枝造型的灯把柔软的光线洒下来，像水一样，无孔不入。余轻歌站在略显昏暗的灯光里，看着还在沉睡中的乔瑾。

余轻歌可以作为一个人类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很开心的，但比较不爽的是她必须听童娜的话。童娜是她的孵化者，可是说是母亲，即制造了她，也可以随时毁掉她，这种不自由让她不是很高兴。

但也只有一点，毕竟生而为人，实在是一件太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本身就是人类的生灵，是不会明白生而为人就是上天最慷慨的恩赐。余轻歌现在可以思考、读书、看电影，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做三明治……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爽了，为了保留这一切，她愿意做很多事情。

当然也包括把乔瑾扔进地牢。

她对着乔瑾俯下身，一手托住他的脖子，一手托住他的膝盖，把他抱起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总归难免想起他说过的话——

我没见过真正的余轻歌，我认识的余轻歌就是你这个样子的，所以比起她，我更喜欢你。

余轻歌很庆幸变成了“人类”，非要说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她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即便拥有人的外表，人的思维，但本质还是人偶。乔瑾的话却让她看到了“存在”的其他定义。

“我和乔瑾在一块儿聊天，吃饭，喝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貌似留在了他心上，并且让他觉得那段时光是愉悦的，于是他喜欢它，享受它。即便乔瑾在知道我是人偶之后，也没有否定我。他喜欢的并不是人类或者人偶，而是某种的存在，至于是以人类还是人偶的形态存在，他不在意的。”余轻歌抱着乔瑾，慢慢走到地板上的通道旁边，低头看着他，“你是这么想的吗？”

——唔……唔唔唔……

伴随着余轻歌的问题，乔瑾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余轻歌不由得一愣，低声说：“醒了？”

乔瑾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但眼睛终归还是没有睁开，嘴唇也跟着用力挣扎，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还能连成一句话：“童娜……童娜说的话……还有你说……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对不起，”余轻歌说，“出生之后的几个小时，都跟你待在一块儿，挺开心的，所有人类中我最不想扔进地牢的就是你，但你知道了这么多，不能让你再在上面走动了。”

“理解……理解的……”乔瑾说，“我是……我是这么想的。”

余轻歌一愣：“这么想？”

“你刚才说我喜欢某种存在……是人还是人偶都没关系……你问我……问我是不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这么想的。”

余轻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怀里的乔瑾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还有要说的话吗？没有的话就要下去了。”

“还……还有……当然还有……”

“那你说，别太久了。”

“我都听到了，童娜可以弄坏你，也可以弄坏所有……所有的人偶，所以你们……你们必须听她的话。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

余轻歌轻轻叹了口气：“有点不爽，但是能够做人，这一点不爽也可以接受。”

“不能的，不能的，”乔瑾仿佛想摇头，但这会儿全身肌肉都不听他的，摇不动头，“这一点……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自由，那……那算什么人……”

“小谨，我的感觉你大概是不会懂的了。”余轻歌漂亮的眼睛有点落寞，像湖面被风吹皱，“对我来说，能作为人类在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最重要的，吃饭，读书，参加各种娱乐活动，这些东西你生来就可以做，但是我最渴望的东西。”

“轻歌姐姐，你是想……是想做人吧……但做人不只是吃饭喝水玩，猫也会做这样的事情，猫还会把自己的屎用沙子埋起来……但是，真正定义一个人的是自由，原则和……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