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流刃（1/2）

夏花生病在家休息，乔清隆是知道的。

生病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因为某种她不愿意宣之于口的原因，于是不来了。她确实去了医院，但看的是心理科。

“让她在家休息几天吧。”医生说，“话说，她是不是因为青春痘，被同学排挤了。”

夏花脸上的青春痘确实相当严重，密密麻麻的，经常会有血脓渗出来，她拿着纸巾挤干净痘痘里面的脓血。血钻进纸巾，飞快地晕染开，很快就覆盖住了一大片。

“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痘痘。”

夏花的妈妈一边做饭一边说：“去医院干什么？这个年纪都会长痘痘的，这说明你年轻。”

“那你做饭能不能不要放那么多油了，太油了更容易长痘！”

“油放得多才好吃，这样我可爱的闺女才会变得油光水滑。”

“油光水滑……油光水滑个头啊！同学看着我都觉得恶心，都绕着我走了！”

“又胡说，我闺女这么可爱漂亮，怎么会恶心？”妈妈看着锅里的油已经煮沸了，把洗干净的虾倒了进去，一阵“滋滋”的声音伴随着白色的雾气腾起来，“好了，你先去做作业，饭很快就做好了。对了，也别关顾着学习，也要跟同学搞好关系。就是因为你太沉默了，所以大家才不愿意跟你玩。要好好和大家交朋友。”

“谁要跟一个满脸痘痘的人做朋友啊！不嫌丢人吗！”

这样子的对话不止一次地发生在夏花和她妈妈之间，妈妈挺担心女儿交朋友的问题的，自己一双儿女，一个比一个沉默，都是社交上面的白痴。妈妈真诚地请教眼前这个心理医生：“怎样才能让她打开心扉去交朋友，她总是把自己锁在小世界了，也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但感觉她不开心啊。”

医生说：“你要不试试先带她去治痘痘？”

夏花的眼睛突然一亮，微微抬起头，看着医生。

妈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个年纪都这样，脸上很容易长痘痘，我年轻的时候也长了很多，不过长大了就好了，这个不用担心。主要是她太沉默寡言了，平时也不会主动跟我说话，最多我问一句她答一句。总是这样封闭着自己，太辛苦了。”

夜晚的风从窗口灌进来，乔清隆思索着他所了解的夏花的情况，以及她为什么在那一晚之后就不来学校了。

虽然她不来学校了，但学校里关于她的事情，却反而越来越多了。

黄泉抱过来一个香蕉外形的毛绒玩具，垫在自己身下：“老乔，你也知道关于她的传言吧。”

乔清隆就是学校里的八卦入海口，所有的消息浮浮沉沉，九曲十八弯，最终都会汇聚到他那儿。夏花的事当然也不例外。

“是说她跟校外的社会人员谈恋爱是吗？”

“还有人拍到她跟着进宾馆的照片，不过照片一直没有流出来，应该是假的。”黄泉扯着身下的垫子，慢慢摇晃，“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反正是从那一晚开始的。消息愈演愈烈，细节越来越多，真真假假，像编织手袋一样，相互交织着。‘脸上这么多痘，长这么丑，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怎么下得去手？’‘学校外的才不管，只要是个中学生，长成母猪也会往怀里搂。玩儿完了就扔，呵呵呵呵……’反正各种带劲儿的说法层出不穷，可过瘾了。”

乔清隆放下了酒杯。

在学校这种封闭的地方，谣言就像流感，会在短时间内疯狂传播，变成不可预计的庞然大物。幸运的是流感很快会消失，但总有人，会在这场流感的卷集之中倒下，所有的阿司匹林、伪黄麻碱全都无效。

“夏花就是因为这件事回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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