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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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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君遇见过很多人, 不只有同事太宰君。

我去过超市,去过便利店,研究过超市的打折日期和打折蔬菜, 蹲在书架后面翻阅人体解剖学。

我碰见过很多人。

初次相遇的人们对鹤见君的职业并不感到好奇, 偶尔的对话发生在结账时,或者走路碰巧撞到时。

“谢谢惠顾, 价格是×××”

“欢迎光临。”

“抱歉。”

……

在一些人眼中, 这些人与死亡擦肩而过, 不知道逃没逃过。但作为被怀疑的对象, 被认定为死亡代名词的我,对于人群的态度,与他们对待人群的态度一般无二。

见过, 也就是见过。

没有频繁的碰面或者几次交流, 我与这些人没有瓜葛。不过死亡这些东西, 具有意外性。

见过一面的人可能下一秒就会发生意外, 说过寥寥数语的人也许会突发疾病,没有印象但确实路过的人会在回去后猝然离世……听着像是在诅咒他人死亡,然而,这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窘境。

瓜田李下。

我在这样的日常里过的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常去的那家书店,被我翻阅过的解剖学资料所剩无几,我只能拧着眉在书架间寻找其他的文学作品。

大都是借阅,我不会将书籍买下, 长久的摆放在自己的书架上,时不时进行翻阅。

因为我确信,任何书籍只要被我买下, 等待它的命运就是在书架上待到落满了灰。

看书是一时兴趣, 在兴趣未用尽之前, 我可以安静的阅读。于是常去的书店,位置偏僻,看上去冷清,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书店里找书。

在兴趣被消耗完了后,我就会办理归还手续。书店的主人看了看时间,从借阅到归还,时间不过一两个小时,我甚至都没有离店过。

这被他当成是我的怪癖。

因为常来,店主人还会随口问我一句:“下次还是这本书?”

书店冷清,如果想要留下这本书,店主人并不介意将这本书从书架上抽离,直到我通过借阅的方式看完。

一本书没有看完,对接下来的剧情会抓心挠肺,满脑子都是剧情——这种情形不包含科普书籍。

就算是文学作品,无论它是大家之作,还是偶然淘到的金子,借阅完了我对书中故事的好奇心也就消耗殆尽,直至下次借阅。

我不好奇故事的结局。

对自己下次能否借阅到同一本书籍的事,也很随意。

如果没有上次看完的书籍,就会重新找一本新的。无论内容好坏,反正我都能看得下去,有用的就记住,没有用处的就忘记。

这样的习惯,让我很少能看完一本书籍的完整内容,很多故事在脑中是没头没尾的。想起来了,对着他人叙述时,结尾必然会跟着一句:“接下来就没看了。”

听者屡次表达想要我看完接下来的故事情节,甚至从书店里买了一本新的让我看完,想让我将他听到的故事延续下去。

总会被我客气的:“结局就在这本书上,你可以自己看。”

讲故事需要氛围、声音,以及有头有尾。

我不适合讲故事,我对故事的结局没有多余的好奇心,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算了。

被听者用无语的表情怼上非常正常。

书店主被这个迫害过,在我跟他闲聊时,我说过故事。故事内容没有什么新意,就是一个男人复仇的故事,原本拥有美好的生活的男人被人毁去了幸福,失去了友情,于是迈上了复仇之路。

书店主跟我兴致勃勃的讨论接下来的剧情,他说:“以我开书店多年的经验,这个故事接下来的结局是不是男人与仇人同归于尽,中间还掺杂着仇人的回忆杀?”

我保持微笑。

“那么,结局是这样?”

“很遗憾,那本书上次已经被卖出去了。”

书店主:“……”

他脸皮抽动着,话被哽住,一副无语得不行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对结局不感兴趣。”

“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

书店主信了。

后来他在将话题失误的引到故事环节时,会很自觉的停下来,因为我没有看过的结局太多,看过的故事也多。

他只能谨慎的:“这个结局你看过了?”

“看过了。”

他就放心大胆的让我讲了下去,不过开口第一句,他就后悔了,他注意到了结局,没有注意开头。

我正好错过了开头。

一个故事总是分成上下、上中下、一册两册……对于热爱听故事的书店主并不是好事情。我的阅读习惯使我难得看到完整的故事,而不完整的故事意味着我休息日时,书店主还要千方百计的让我阅读那一本书。

这样折腾了几次后,我后来看的书籍,文学性作品基本上都挺冷门的,是短篇小说。

科普书籍……书店主现在也就听听,我的叙述能将人体解剖的情形形容得非常正常。

明明是让人反感恶心的例子,我的语气总是让书店主觉得他只是在端详一条鱼。

这条鱼的尾巴不好。

那条鱼的脊椎骨被什么东西击碎了。

还有这条鱼,它的内脏被人掏空了。

唔,生了寄生虫,不好好处理,一条鱼就会死。

……

听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不过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书店主说“很热闹,我觉得周围到处都有东西。”

“要用脱敏疗法吗?”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讲故事吧。”

我沉默了一会,“上次你说的让我们说科普吧。”

书店主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口误口误,上次是口误。”

这样的口误发生了七八次。

讲故事最好的氛围是下雨天,外面雨声滴答滴答,书店里灯光晕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我来讲一个看过的故事,有没有结局随缘。我付完借阅所需的几个故事后,剩下的时间里,只留下书店主痛苦的开始在书架间翻找。

他希望找到故事未完待续的部分,而我,在付完费后,就缩在书架角落里,开始凭着兴趣看书。

后来,书店主开窍了。

开始让我编故事,给没有结局的书籍编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

“重点是合情合理。”

“哦。”

我看了一下他给的推理短篇,很快编好了故事的结局:“这些人全死了。”

书店主看了下小说标题,又看了看被我判处死刑的小说人物们,“死的就剩一个标题了。”

“合情合理。”

“他们怎么死的?”

“这是过程。”

如果只想要故事的结局的话,合情合理且合适的万能答案是生与死的判定,这人会死,那人会活,至于为什么死和活,那是故事未完结时的事情。

书店主高估了我这样一个有了高薪工作,有钱有闲还只买超市打折蔬菜的人的下限。

能够省钱的事,只要不违背规则,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书店主毫无体验感。

想要详细版的结局,能够加上去的只是谁杀了谁,谁过上了平静生活。推理小说的话最好,只用说什么人没有活下去,什么人是凶手,被剧透糊了一脸的书店主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连载中的推理小说了。

就算是刚写了一章,我还是可以说出凶手,并极其坦然的:“没有理由,结局是我编的。”

“但是推理小说的话,只用设定一个凶手不是就可以合情合理的结局吗?”

书店主将自己正在看的推理小说放的整整齐齐,说自己再也不看连载推理小说了。然而,这种话,他只要过几个星期就能全部忘记,然后重新捧起感兴趣的推理小说,追着连载。

为了能好好看个连载,看见我来,他会放下手中的连载,自然而然的拿起科普书,“今天是这个。”

在看鱼和听故事之间反复横跳,给自己找罪受的书店主。

和我这样一个拥有怪癖的看书人。

双方对对方都没有过高的期待,就算很久不见,再重逢时,也是愣一下,说句“好久没来了”,当然也可以对我的印象已经消失了。可以很熟悉,也可以成为过客。

换个工作,换个去的地方,又是可以认识新的人,结下新的联系。

可以认识新的书店主,可以认识新的工作者,人与人间的联系未必深刻,但总有许多可能。

这联系能让我成为讲故事的看书人,能让我成为超市员工口中只在打折蔬菜时出现的人,能让我成为他人生命中的背景板,能让我从刻板的印象里跳出来,变成其他模样。

可以与新的人相遇,自然可以与故人无意中重逢。

不是鹤见医生,而是社畜鹤见时,我在横滨的街头碰见过贫民窟里的医生。上次向他推销业务失败,这次我们间的关系也没有新的进展,只是看见他胡子拉渣,一副颓废大叔的样子被他身边的金发小女孩嫌弃。

有一双不太妙的眼睛总会让我看到不该看的事情,比如医生身边的小女孩,情绪与医生是同源的。

所以我知道医生是异能力者。

情绪虽然都大同小异,但认真分辨的话,每一个人的情绪都会有所差别。

同源的话,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共用一套情绪体系,换句话就是,他们两个中有一个算不上人。

异能力的体系很多,作用也在考验人大脑的想象力,各种异能力,只要敢想,说不定就有这样的异能力。

制造一个跟人差不多模样的异能力造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铁的事实摆在我面前,凭借着当时法医的素养,我认为医生是一个自恋的人。不过如今这个印象有了新的变化,与其说医生是一个自恋的人,不如说他的异能力只是满足他自我的爱好和迷惑他人的武器。

还看见过现如今已经登上了警视厅通缉令的少年。他的妹妹不在身边,整个人不时咳嗽着。

一样的瘦削,但他是黑漆漆的火焰,不注意就会吞噬他人的性命,明目张胆的那种。

我现在尚未摆脱食腐鸟、屠夫之类的称号,没有摆脱死亡的敏锐对我造成的影响。他的话,称号正在不断增加,“不吠的狂犬”什么的,还不是过去式,他就已经多了更加长更加让人恐惧的称号。

要论异能力的顶峰的话,大概是那个人吧,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我跟他并不熟悉,但因为曾经作为鹤见医生时见过“荒霸吐”事件,和镭体街的状况,对他的破坏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唔,那些人想要探寻的是否是这个异常呢?

鹤见医生刚出现在贫民窟,“荒霸吐”事件就发生了,镭体街成了一片废墟,成了贫民窟的坑洞。

可这只是鹤见医生的眼睛看到了堆积起来的负面情绪,准备为了活下去而发展自己的业务,才给自己打了一波广告。

不得不说鹤见医生的确是个倒霉蛋,法医的职业让鹤见医生接近死亡多发地,特有的异能力体系则让鹤见医生被标注上了待观察的标签。

至于鹤见医生有没有异能力?

鹤见医生的眼睛算不上异能力。

在异能力体系中的倒霉蛋是太宰君,鹤见君不在异能力体系内,但太宰君在,而且是作为反异能力者。

异能力体系的种种奇妙之处,在他身上都难以发挥作用,所以太宰君不能通过他人的异能力完成毫无痛苦的自杀。

他在找死亡的方法,并勇于尝试,最近正在寻找一本被他称为死亡圣经的书。

上面记载的东西,可以说是自杀手法大全,适合太宰君这样对死亡有需求的人。但这本书因为内容的不合时宜,所以存留量很少,或许已经被封禁,留下来的只有几本漏网之鱼。

但我认为太宰君会找到,因为对死亡的共性。

“死亡,会相互吸引?”

“这只是糊弄人的说法。”

我说,“只有有需求的人才会想到它并寻找它,所以找到它的几率会上升。”

太宰君似乎想要集齐死亡的三大圣器。

一本死亡圣经,一个……咳,三大圣器只是说着顺口而已,我也不知道它们都有谁。可能谁都行,毕竟太宰君对死亡前需要的仪式要求不高……吧。

加上殉情对象的话,这要求很难界定。说高,太宰君在哄人时非常擅长,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找到殉情对象是可能的事,而且太宰君对殉情对象的要求,可能只有脸。

说不高,太宰君在这种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去跟路边的姑娘说殉情的话,一张漂亮的脸也很难拯救这一切。

鹤见君与太宰君算是微小奇迹的受益者,双方与死亡的共性就在这里。

可以的话,鹤见君试图与太宰君达成协议,在太宰君死后,其尸体可以当成鹤见君的大体老师。

即使鹤见君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社畜,但法医这个职业,鹤见君不能完全放弃。

太宰君需求鹤见君这个倒霉蛋身上所附带的死亡,以及对死亡的敏锐,就好像与鹤见君长久相处,就能结束虚无之梦。

我们也曾有过证伪过程,证明大吉频繁寻找到死亡现场只是意外,证明鹤见君只是一个倒霉蛋。

很遗憾。

太宰君论证大吉是异能力者的过程被无缝衔接到了我身上。这对太宰君这个反异能力者应该是个坏消息,如果我是异能力者,我的异能力带来的死亡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我可以让附近任何一个人死去,除了太宰君。

但他还是能笑着,不那么正经的:“得以证明,鹤见君是异能力者。”

我摸着大吉的毛,对着他只能叹气,“是是是”了一通,“如果我是异能力者,我肯定会让太宰君做一个有关死亡的美梦。”

“那太好了,鹤见君,来,对我使用异能力吧,让我做一个有关于死亡的美梦。”

我表情沉重的在太宰君期待的眼神中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太宰君期待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给予死亡的美梦,不需要异能力也可以,我又不是不能打,鹤见医生可是物理讨债人。

总之,太宰君获得了黑漆漆的美梦,一拳下去,干脆利落的昏迷不醒,不用烦恼我揍人是不是很痛的问题了。

大吉在一边看着,嘴里的骨头都掉了,我看过去,它赶忙咬住了骨头,尾巴摇的卖力无比,就差尾巴上的毛全部变成蒲公英飞起来了。

“太宰君,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离谱的要求。”

醒过来的太宰君腹内空空,消沉无比,听着这话,发出呜咽的声音:“我怎么就遭了你。”

“因为是同事吧。”

后来的太宰君含泪吃了三大碗饭,半夜被我架着去了医院开了消食片。

太宰君用惨痛的经历证明,不要在我面前乱说话,我根本分不出来什么是直来直去,什么是委婉的说辞,于是一律当成了直来直去。也不要在遭受挫折后暴饮暴食发泄郁闷之情,半夜会肚子痛得敲隔壁门,然后被医生说:“吃撑了。”

好在太宰君脸皮厚,遭受这样的事,都能很快的打起精神。

就是在看到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后,听到了让他晴天霹雳的消息:“医生说你的尿酸含量有点高,可能会有痛风的危险,这段时间就别吃螃蟹料理了。”

太宰君:“……”

那天的太宰君在我的房梁上找了一个好位置,勒住了自己。如果没有大吉,他的行动可能就成功了。

他将大吉当成垫子的后果就是,大吉死活不走了,硬要他留在没有螃蟹料理的世界。

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了。

我看着努力跟大吉搏斗的太宰君和努力跟太宰君搏斗的大吉,走进了房间准备休息。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了互相将对方当成被子睡得乱七八糟的太宰君和大吉。

上司神色疲惫:“这次是什么理由?”

“他们都要打狂犬疫苗。”

上司痛苦起来了:“太宰咬了狗?”

我说:“没有,太宰君咬不到大吉,被大吉按住了。”

上司的表情更加痛苦了,眼镜似乎都开裂了,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假准了,让我快点回去主持大局。

“我咬它?”

被大吉咬了的太宰君不敢置信的,“我怎么会咬一条狗?”他就差跳起来了。

“上司信了。”

“……”

大吉不会对太宰君下嘴,它嫌弃。太宰君也不会对大吉下嘴,他更嫌弃。

非常抱歉,上司,但是,我们都不想上班,只想摸鱼。

空闲时间多的总想时间更多,加班刚歇着还被禁了螃蟹料理生活在大吉的监视下的太宰君更是没有上班的心思。

他现在只想找一片湖,一条河,安静的躺下去,做一个与世界无关的梦。

至于我和大吉——

作为一个前法医,我向自己的同事科普了一下巨人观出现的时间,太宰君知道它是出现在尸体上的常见现象,为了他死亡后的体面,我们是随同者。

我在的话,大吉不会对太宰君的死亡过程有所干扰,我自己本身就不会。

太宰君在我这里很少听到有关死亡的劝诫,像是不要死,先活下去试试之类,我说的一般都是事实。

他在酒里加洗洁精试图喝死自己,半路因为过程太痛苦,嘴里全是洗洁精泡泡,让他举手示意请求场外援助。

我睁着一双困顿的眼睛,给他做了一个简易版的洗胃处理。

他拒绝去医院,本身对死亡的抗性也挺离谱的,所以第二天早上除了我睡眠缺失,他比我还活蹦乱跳。

被我的起床气制裁了,大吉在一旁小声的“汪”了一下,充满了幸灾乐祸,于是一人一狗被我扔去了太宰君的家,我重新躺回了床上。

头刚挨上枕头,想起要上班,硬生生拖着没睡饱的身体去上班了。

这样的事故里,他能听见的只是冷淡的:“溺亡死亡时间过长,会让人的大脑在窒息中慢慢死亡,是很痛苦的死亡方式。”

科普的时候多了,我成了他的活体死亡圣经,一个随身带着死亡,还对死亡有着丰富的临床知识的倒霉蛋。

至于那本真正的死亡圣经,太宰君去了书店和各种地方,钻来钻去寻找了很久,暂且,没有任何消息。

他已经在建议我写一本了,只要我写,连封面都能给我弄成原版的,他说。

“但这没有意思。”

我的回应是,“我记录下太宰君的濒死反应就足够了,我只看见人们死亡后的尸体,没有看见过他们痛苦的过程。”

“如果太宰君在这个过程中如愿以偿,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太宰君的遗体保持体面。”

太宰君看见我拿出来了一本临终关怀,以及敛容师基础指南,看着我认真的,没有半点虚假的:“我会认真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敛容师的。”

“……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与我的简单明了不同,复杂得让人不清楚他是高兴还是怎样。

在自杀行为里,太宰君成功的话,唯一的遗憾应该是没有找到陪同他一起殉情的人。

他对死亡的文学性幻想浪漫而不切实际。

我是如此认为的,殉情并不会让死亡这件事变得温情脉脉,变得容易接受。

“就理论而言,两个人的死亡成功率的确比一个人高。但那很难说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在痛苦中挣扎时本能的抱住身边的人,希图对方可以带自己逃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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