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下午茶（2/2）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很极端，也傻乎乎的。但事实还真是这样。

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能干笑几声。

她接着抱怨：“论专业知识，论才貌，我哪点不比他们强？我只能成为女屌丝。怎么他们就红遍大江南北，开豪车，住豪宅？那王宝强当演员也就算了，居然还当导演。导的那部《大闹天竺，算什么玩意儿？太拙略了，情节和笑点，连乡下草台班子演的低俗小品都不如！全靠柳岩的胸吸引眼球！”

我看她越说越激动，就安慰她：“你说的，是个例。算是给普通人一个梦想吧，大家觉得连宝强和芙蓉姐姐那样的，都能名利双收，那自己活着也有希望，不是么？”

她想了想：“也有道理。”

我继续说：“你还小，名利很可怕，容易让我们迷失自我、内心蒙尘。最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演艺界和娱乐圈，如果你只想要名利，不是喜欢那个行业和工作本身的话，最好还是别去沾染了，免得对这个世界更失望。你应该知道，很多大明星都不让子女进入娱乐圈，其中的厉害深浅，不言而喻了吧。”

肖姿点点头：“确实。但这些年，演艺和主持一直是我的梦想，我还想坚持坚持。我并不反感这个行业，只是愤慨那些不可能走红却大红大紫的明星。”

我说：“你如果真想当明星，只能去大城市。过程是很艰辛的，到剧组外面坚持排队找机会当群众演员，说不定哪天就火了。至于潜规则还是算了，那是犯傻。人人都在潜规则，最后能红的凤毛麟角。导演们很忙，比皇上还忙。娱乐圈就像古代后宫，佳丽三千，皇后只有一个，贵妃也屈指可数。绝大部分被临幸一次，然后终生无宠。在傻傻的幽怨和憧憬中，孤独终老。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你是聪明人，别犯糊涂。”

她说：“太可怕了。哥，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说：“你这么年轻，做什么都来得及。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事，让你有激情，可以不求结果，只重过程的？”

电话响起，是李局长，让我去趟他办公室。

只好叫老板买单，起身离开。

肖姿噘着嘴，跺跺脚：“还没聊完呢，不准走。再坐坐，等下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幅唯美的场景：故将别语恼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

肖姿的问题，三两句是没法给她解决的。娱乐圈和演艺界，典型名利场，诱惑太大，不是她一个老百姓家的小姑娘能看透的。

但她至少有希望、有机会成为主角，这点，已经比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生活中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在跑龙套。

来到建设局，李局长正埋头看资料。

见我进来，他说看完两个项目的初步成果，基本认同。

但也客气地提出他的看法。语气没有责怪，尽是善意提醒，甚至跟大官人一样，对我竟然称兄道弟。

末了真诚地对我说：“我刚才提的意见，你别多想。我个人喜欢把问题说透，并无针对或责怪的意思。”

下楼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叫“把问题说透”？

是怪我没有把吴区长打招呼的原因说透，还是没有把自己和吴家的关系说透？他是怪我在他面前不坦诚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暂时都不去理会。把事情做好，其他的，交给时间吧，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

如果没有从事工程行业，我肯定懒得揣摩这些领导的心思，更不会想着巴结吴家。

如今说的好听点，我们是合作，其实是钻政策的空子，是官商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