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妙龄少女之死(1/2)
我不停地下落,洞口的光线离我越来越远。然而,随着这雨点般毫不停歇的轰炸,山体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洞口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正下方。
“咚!”我从洞口飞出,还没来得及喘气,就重重地摔进了一大片泥地里,泥浆顿时溅了我一身。
啊……我挣扎着把手从泥里面拔出来,抹掉眼睛上的泥水,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一面巨大的山壁竟自己移动起来,缓缓向上抬升,光线从四周漫进来,然后,布满导弹的天空便出现在我的视野。
不…不对……是整座山都在移动。短短几秒间,熟悉的蟒山已完全变了样子,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暴露出下面血红色的肉体,树木和岩石纷纷从山顶滑落,地面震动之剧烈犹如正在遭受十级大地震。
虽然眼前的场景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但我隐隐意识到了这座山的真相——它是活的!我看不清它是什么形态,有多大规模,但这分明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生物,而这突如其来的轰炸已经激怒了它。
我在这只怪物的肚子里……住了一晚上吗?
靠,现在不是担心这问题的时候了。怎么办…怎么办……
跑吗??草!夕夕还在里面啊,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做?
………
不行,不行,对不起了。
对不起了,夕夕,对不起,我还有小语,我无论如何也要再见到她。对不起……
“啊!!”我猛地一拳砸在自己脑袋上,牙齿咬得快要碎掉,又迟疑了一秒,然后爬起来转身就朝身后跑去。
远处,玢河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再后面则是那条铁路,铁路边有一座高速公路,高高地架起在群山之间,平行着向南北方向延伸。
我奋力朝铁路跑去,眼角终于有一滴泪水划过。我知道,今天的这个决定会让我愧疚一辈子,也许我明天就会后悔……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多想。
“嗡——”突然一股致命的威胁从头顶逼近。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从脖颈处引出一股气流,开启了ST状态。
………
怎么回事?
为什么时间没有慢下来?
我彻底慌了。我已经按照熟悉的方法在身体里运转真气,但视线内的物体却并没有静止下来,那股沉重的阻力感也没有出现。身上只是一阵绞痛,我大叫一声,腿上的肌肉像撕裂了一样,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完了……危险越来越近。我转过身,只见一支拖着火尾的弹头正朝我的位置落下,绝望顿时涌上心头。
“轰!”我本打算聚集全身真气做出最后的抵抗,却见一个庞大的黑影忽而在眼前闪过,紧接着导弹便在后面炸成一片火海。
滚烫的热浪从两侧扑到我的身上。我仔细一看,发现一只血肉模糊的肉墙正挡在我的头顶,为我抗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这是……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突然,肉墙上开始破开一个小洞,又从中探出一只细细的触手,缓缓地向我伸过来,一直伸到我面前,然后顶端冷不丁地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
我呆呆地愣住了。不知怎得,我似乎能读出这眼里所蕴藏的情绪。
那是在……哭泣吗?
还有,一丝哀伤,一丝不舍,甚至是…一丝转瞬即逝的调皮……
这恐怖的眼睛中,含有着数十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混在了一起,传输进我的脑海。在这一刹,我与它产生了共鸣,一股难以遏制的悲伤疯狂地占据着我的全身。
……是你吗?
我颤抖着伸出双手,慢慢地朝眼前这只眼睛摸去。然而,在我接触到它的一瞬间,这眼却猛地闭了起来,眨眼间便缩回了肉体。
下一秒,巨大的肉墙狠狠地拍在了我的身上,贴着地面把我推向了铁路的方向。
“轰!”又是一声爆炸。我反应过来时,只看见断裂的肢体在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整个人朝着天上飞了出去。我赶紧用气包裹住全身。
………
………
………
“咚!”“豁啦啦啦…”我翻滚着落到地上,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迅速地站了起来。那座山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山体不断地挪动着,大大小小的爆炸覆盖了整个山头,冲天的火光让周围的天空都显得暗淡下来。
“…卧槽,这啥玩意儿过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我猛地扭过头,看到四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在我面前站成一排,正齐刷刷地看着远方,他们后面是一辆开着门的武装越野和一辆大巴车——刚才那一下,竟然把我拍到了高速公路上。
“谁知道。”一个体型壮硕的高个男子说,“老刘,把他带上,我们走。”说完,他就转身朝越野车走去。
“啊?骚哥,怎么这就走了啊。”叫老刘的男人抱怨道,“这么带劲的场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啊。”
“就是嘛,骚哥。”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也附和道,“再瞧会儿呗。呵呵,跟美国大片似的。”
“少废话。”骚哥骂道,“都来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砰。”他关上了车门,启动了越野车。剩下的三人悻悻一笑,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我……
猛然的一拳把我击倒在地,不等我爬起来就被抓上大巴,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就被锁死,还没搞清状况只听到一声高昂的叫喊:
“法克儿!艾姆康敏!!”
越野车嗡的一声扬长而去,大巴紧随其后。我被女人和老刘架到后面,扔到了一排座椅上。
“嘿,小弟。”女人坐在我旁边说,老刘则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你脸上好脏啊。要洗脸吗?”
这是一个长相算不上漂亮的女人,看样子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她留着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材倒是很好,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意味。
我没有回答她。夕夕的离去一时让我无法接受,我知道,在今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背负起这个罪孽。我抛弃了她,辜负了她……无数的情景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解救她的可能,但这些都无法作为逃避的借口。我无法原谅自己。
短短两周的相处,却是我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唯一的陪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用相处时间来衡量的。没错,不知何时,我早已把夕夕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虽然讨厌她,有时候嫌她烦,但保护她已成为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我应该尽一切努力去这样做。
不…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把她救出来!
我刚打算起身,就被两团柔软迎面撞在了脸上,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车玻璃上,顿时打消了这无异于自杀的念头。
“唔……”我静静地靠在座位上,憋住一口气,动也不动。
过了十几秒,红发女才从我身上挪开,双手捧着胸前的双峰。“啊哦…没洗干净呢。再洗一遍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窒息。红发女见我没有反应,又在我脸上不停揉动起来,而我却不为所动。
直到她感觉无趣了,才再次移走身子,神情迷离地看着我。我回视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似冷非冷,不带有任何表情,不带有任何情感。
“哼,什么人啊。杀了吧。”红发女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愠怒。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小刀贴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立刻激活了我全身的神经。“这刀上可是涂了剧毒哦,”她说,“只要轻轻一割,就要了你的小命。”
“用特么毒干啥,一枪崩了算了。”老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走过来抵住了我的额头。我死死地盯着他,随时准备着开启ST,然后干掉这一车的人。
大巴车突然一个急转,老刘一脚没站稳狠狠摔在地上,红发女也赶紧抓住座椅靠背,朝前面骂了一句:“***!”
“喔喔喔,别激动!”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来叫道,“这小兄弟又没惹咱们,别这么暴脾气啊。”
“兄弟,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他接着说,“但你也是进来这地方的人,这儿的规矩应该也懂吧。别装哑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回去继续开车。“…那个胖子叫刘能,你边上的黑寡妇是他马子,韩梅,我们一般叫他梅姐,哈哈……我的话呢,记住两个字,大巴侠!”
“前面车里的是我们老大,骚哥。”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量了下面前的两人。
这叫韩梅的怎么看都是那样,整个就一骚货,一看就是夜店没少去的女人。这种女人,廉价得很,随便给几百块钱就可以占有的那种,也怪不得成了别人的马子。
他男朋友刘能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女朋友对别的男人做这么大尺度的事,竟然屁都不放一下。那肥胖的身躯至少有两百多斤,只不过宽大的皮夹克下面鼓鼓囊囊的,搞不好藏了很多东西,比如武器之类的。
“我叫吴半仙。”我说。
“仙你吗比!”刘能立马骂道,边从地上站起来坐回了座位,又整理了下那油腻的发型。
“哦?我家小仙仙为什么这么冷漠呢?”韩梅淡淡地说,“有什么伤心事吗?给姐姐讲一讲。”
“我没事。”我回答道,用力坐起身子,整了整衣服,朝窗外看去。
那座山已经在身后很远的地方了,轰炸还是不断,而且火力比之前猛了许多,乌黑的浓烟升上天空,让我回想起之前光州发生的事情。
看夕阳的位置,车应该是在往南边开。
“我说…”我顿了顿,“…梅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韩梅微微一笑,开车的大巴侠抢先回答道:“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四个已经在高速上开了两周了,整个世界都槽蛋了,从哈儿宾一路开到这里,遇到了一堆槽蛋的事,接下来呢,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
“说出来我们的名号你一定听过……”他继续说,“东北炸天帮!听说过没有?震撼到了吗,别怕,我们也是讲道理的。”
“比如说刚刚,”女人插嘴道,“就是我们救了你的小命哦。看看身后吧,多么绝妙的景色。”
“其实…我们本来是骑大哈的。”大巴侠又说,“后来机油没了,才换的车。骚哥从不让我们跟他坐一起,自己开陆虎耍,让我开这破大巴。”
“不过正好,我大巴侠也因此诞生了,哦吼吼!”
我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什么都不想说。这个时候回去救夕夕的话,估计也来不及了。天哪,这是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些,为什么,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思考这种事情。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把一切搞砸了?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万一…小语也……
我赶紧驱逐了这个想法。不会的,绝对不会。
大巴沿着长长的高速不断往前开,路上满是临时停下的车和撞在防护栏上的,但好在超车道还算通畅,偶尔挡路的车也被前面的武装越野直接撞开。
外面的天空渐渐黑暗下来,大巴侠打开了大灯,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期间,韩梅一直靠在我身上,神情暧昧地看着我,我没有推开也没有理她。刘能则躺在了另一排的座位上打着鼾,手里却没有松开他那把手枪。我偷偷注意到,他们两人手腕上都戴着和我一样的手表。
我们一直开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十点左右才驶进一个服务区里。通往服务区的匝道本来被一辆重型货车堵住了,但大巴侠却说不用担心。只见骚哥从越野车上下来走过去,货车便不知怎的翻进了一旁的沟里,然后两辆车就一起开到了停车区内。
“骚哥!”大巴侠从窗户探出头来,对前面喊道,“加油站怎么没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服务区内的加油站已经彻底消失,空地上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柱子,还有几辆几乎报废的汽车残骸,像是发生过巨大的爆炸。
这样子就没法加油了。“不能再开了,不然一会儿就搁路上熄火了。”大巴侠说着,把车停在了超市门口,招呼我和韩梅下了车。刘能还躺在座位上大睡,动都不动一下,大巴侠上去就给了他一脚,然后他俩就在车里打了起来。
“你们俩墨迹啥?给老子下来!”骚哥大喊一声。车里的两人顿时虎躯一震,颤颤巍巍地从车里走下来,好像很怕这个大哥的样子。
“骚哥啊,今儿一天也累了。这儿正好有个超市,咱进去造造?”刘能说,边擦了擦手枪收回衣服里。
“别急,”骚哥说,“老规矩,你们三个先抽签。”
“啊?”刘能抱怨道,“就一超市,怕啥子哦。”
大巴侠趁机又踹了他一脚。刘能一下子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准备爬起来,却被骚哥一把按住了肩膀。他看起来并没有使劲,却死死地压得这个胖子站不起来。
“想死吗?”骚哥冷冷地说。
“别别别,”大巴侠突然制止道,“别生气,骚哥。”他又转身对刘能说:“老刘,你也是的,规矩就是规矩,你忘了二哥和嫂子怎么死的了吗?
“我ri你吗的!“骚哥突然一掌乎在大巴侠脸上。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脑袋都扁了下来,紧接着整个人直接向后飞出数十米远。
“别特么再跟老子提他俩的事!”
“对不起,骚哥!”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大巴侠的声音。过了半晌,他缓缓从草丛里爬出来,走回我们这里,一脸陪笑地看了骚哥一眼。
空气安静了一会,我尴尬地站在他们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骚哥又四处环视了一圈,然后点了一支烟,说:“你们三个,一起进去。”
“骚哥呀!”韩梅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我这个傻老公去就行了呗,干嘛还扯上我呀。行不行嘛?”说着,她还凑到骚哥身边,装作无意地把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骚哥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快…快走,别废话!”大巴侠赶紧拉着她朝超市走去。刘能骂了一句,也上前去跟在了他们后面。
韩梅扭过头,朝着骚哥委屈地嘟了个嘴,又朝我抛了个意味复杂的媚眼,然后他们三人便到了超市门口。
刘能从怀里掏出一把消防斧,上去一斧就砍断了锁,紧接着一把把大巴侠推了进去。
大巴侠一个趔趄摔进门里,狠狠地朝后瞪了一眼,但立刻就紧张地看向了手上的手表。
过了十几秒左右,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朝货架那边走了过去。另外两人也搂搂抱抱地进入超市,跟在了他的后面。
“喂,你,”骚哥突然对我说,“阿南跟你介绍过我们了吗?”
“阿南?”我疑惑道。
“呵,看来没有。那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吧,他们三个,胖的叫刘能,瘦的叫程维南,女的叫韩梅。我的话,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骚哥就行。我们是炸天帮的人,进来这里的时候有六个人,到现在死了两个。”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此时脑子里想的是别的事情。
“我说……”骚哥皱了皱眉头,“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叫吴半仙,跟你一样,是个代号。”
“哈哈哈,半仙啊半仙。”骚男笑道,“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也叫半仙,不过没你帅。”
“你们是东北人?”我又问。
“东北?”他犹豫了一下,“哦,是看我们说话带东北腔吧。”
“我们不是东北人。我们是尚海的,只是去东北处理些事情,不过一待就是几个月。呵,现在说这些倒也无所谓了,毕竟到了这么个鬼地方。”他接着说,“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交换下情报。”
“什么情报?”我不解道。
“就是来到这里后,各自经历的、了解的一些事情。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也在这世界活了两周了,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吧?”
“哦,可以啊。”我说,“那你先说你的情报吧。”
骚哥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哈哈,不用这么谨慎。我可以先说,但首先希望你证明下自己的实力。”
“哦?证明我的实力?”我隐隐有点不安。不过这人虽然长得奔放,但看起来感觉还是比较稳重的。
“对…不好意思,我没工夫跟随时会死掉的人说话。虽然能感应到你身体里的能量,但还是希望你能大方点,展示一下。”骚哥笑笑说。
我想了想,回答说:“行,你看着吧。”话音刚落,空气便突然炸开,一阵呼啸声过后,我面前的树瞬间被拦腰打断!
“哈哈,还不错,还不错。”
我猛地扭头,惊愕地看着身后的骚哥,胳膊上的红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刚才我出拳的时候,瞄准的可是他的脑袋。
还好,这一击并不是我的最大力量,只是用了丹田里一丝普通的气而已。但这也足以看出,这个骚哥的本事也绝不会简单。
“你是干什么的?”骚哥又点了一根烟,抽了口说,“我是说在这一切之前。”
我缓了两口气,静静地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身上也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虽然不及老猫那么恐怖,但也足以让我感到威胁。
骚哥见我没有反应,无奈地笑了笑:“我是阴阳先生,是吃阴间饭的。那三个人本来是我徒弟……事实上,我们炸天帮就是华东最大的道士组织。”
他挑起眼角瞧了我一眼,“我说完了,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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